第62章 第61章_[古穿今]你们现代人修仙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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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1章

  许越岳从摩托上翻身而下,冒着热汗喘着粗气,分出神冲打理院子的佣人们招了招手,埋着头急匆匆地就往别院的更深处里赶。

  詹杨未傲靠在墙边,发现了姗姗来迟的许越岳,无声地点头示意,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堵墙。

  墙的那边,是个铭刻着复数阵法的暗房,墙面地板上的咒文是房中唯一的光源。

  灵气汇作的涌流在阵法的引导下,向中央的阵眼汇聚,顾苡谦扶着唐沐坐在那里,牵引着那些精纯的灵气浸入唐沐体内。丹田内的三生花在充裕的灵气中舒展花枝,将灵气尽数炼化成为木属的真气,冲击着唐沐并不算宽阔的经脉。

  半睡半醒的唐沐身上渗出了冷汗,本就混沌的意识又被疼痛侵蚀,让他无法彻底醒来,沉重的呼吸中压抑着痛苦。

  怀里人的颤抖清晰地传递到了顾苡谦这里,那种疼痛似乎也一并传到了他身上。魔修的眼角红了,可突破的过程一旦开始就绝不能半途而废,他只能坚定地拥着神志迷蒙的唐沐,无声地陪伴着对方。

  阵中代表着不同功能的符文交替着亮起,本就被精细控制着的灵气流,又被顾苡谦更细致地操控。

  历经过现代改良的叠加阵法早已与古时的构架截然不同,并不拘泥于以方位风水为基础的古制,用现代能源替代一部分灵气,符文在阵势中的布局更加密集繁杂,似乎把编程之类的思想也附加在了其中,使单一的阵法被赋予了更多的效用。

  但这种复杂程度的小型现代阵法,制作与维护所需的人力和费用就远不是普通人能负担的起的。就算是在世家中,也就是以商著称、最为富裕的詹家能够挥霍得起,在自家继承人名下的每一个别院中都配备了好些个。

  这些内情外人不会清楚,詹杨未傲也不打算提。东西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使用,只要能够派上用场,成本于詹杨未傲而言就是一串无所谓的数字。

  “他们进去多久了?”许越岳身上还冒着热气,在喘息的间断里断断续续地才挤出这句话。

  “已经一个小时了。”詹杨未傲疲惫地靠在墙上,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被阴影覆盖,透出清晰的担忧。

  从没有修为的凡人到筑基期的修士,这条詹杨未傲花了二十几年都没能走完的路,唐沐不到三个月就走完了。

  这远远超出了他的常识所及,他本该无比熟悉的故友身上笼着一层迷雾,让他难以触及,难以了解。那些未知的东西让他惶恐,仿佛这么多年的相识都是场幻梦,他不曾真正站在唐沐身边过,同样也碰不到、拽不住对方,那个人随时都可能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阴翳爬满了詹杨未傲的眼,他沉浸在无能为力的颓然中。许越岳则怔怔地站在他身旁望着面前那堵白花花的墙。

  筑基啊……许越岳有些恍惚地在心中念叨这个熟悉却陌生的词语。

  还在凤溪大学上学的时候,这个词他听见过无数遍,从修仙导论的课堂上,从学长学姐的话语中。

  那是一道天堑,是三灵根的他永远碰不到的境界,无数和他一样天赋平平的前辈,穷其一生都在练气境中挣扎。

  许越岳还年轻,却已经体会到了那种好几年不得寸进的困苦。他深深吸进一口灵气稀薄的空气,抬步迈到詹杨未傲身侧,也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他想,他是应该为唐沐感到高兴的。毕竟在这几个月里,他是亲眼看着唐沐一点点进步的。唐沐有时结束修炼之后还是扶着墙出来的,虚弱的人挪着步子还冲沙发上的许越岳笑笑,才转身走进浴室洗掉一身的冷汗。

  唐沐有天赋,也很努力,还有个极度离谱的顾苡谦从旁辅助,他理应进境如此。

  但……这种被人狠狠拉开距离,抛在身后的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受。

  许越岳曾经在大学里见过一对夫妻,两个人都是学校里的教师,女方是单灵根,教授仙术的实操课程,而男方是三灵根,潜心搞研究钻研理论。

  许越岳上过那位女老师的课,见过下课之后他们挽手同行的样子,自然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可这对同龄的伴侣,妻子看上去尚还青春靓丽,丈夫却已经生出了皱纹和白发。

  天赋与修为的差距带来的从来不只是武力上的差别,还有寿命上的诀别。

  许越岳望着白茫茫的天空,莫名地有些怅惘,他摸了摸牛仔裤后的口袋,扣扣搜搜半天掏出了个皱巴巴的烟盒。

  他才刚刚捏出一根夹在手中,身畔的詹杨未傲忽地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他,嗓音低沉:“也给我一根。”

  詹杨未傲打出两团电火花引燃了纸烟,却没有吞吐那呛人的烟雾,只是静静地叼着烟,看点点火星在眼前闪烁。

  自从顾苡谦抱着人进入这间屋子开始,詹杨未傲就站在外边一直守到现在。薛远忠深知自家少主那股倔强别扭的劲,也就没费工夫多做劝诫,出身自杨家的家仆用上了身法,悄然融入了阴影之中。

  于是当薛远忠端着椅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就看到墙边并排的两个年轻人,缭绕的烟气模糊了他们的身形。

  詹杨未傲还算端正地站着,微乱的长卷发覆住脸侧,给人一种颓废之感。许越岳则叉着腿蹲在墙角,还剩下半截的纸烟在嘴角处晃荡,整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这么乍一看,全然看不出他们俩原本的身份了,两个人倒像是守在街巷里浑浑噩噩的不良青年。

  虽说这里不是詹家主屋,而是詹杨未傲自己的地盘,詹杨未傲这副仿佛被糟蹋过的颓丧样子也不会有外人看见,但薛远忠额角的青筋还是一跳一跳地鼓了起来。

  “少家主,还有许先生……”薛远忠的身影倏地从墙边的阴影中冒出,手中的木椅无声地砸在了地上,“还请二位注意一下仪态。还有特别是少家主……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烟这种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许越岳被猝然现身的薛远忠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抽抽了一下,挂在烟尾的一段烟灰啪嗒坠了地。

  许越岳抬头瞅瞅薛远忠脸上阴沉的浅笑,又低头看了看对方手中那把椅子。椅子触地的声音近乎没有,但四个木质的椅腿明显陷进了地里一截,薛远忠这手操控精巧的暗劲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许越岳和身边的詹杨未傲对上了视线,他默默地站起身,摘下嘴里的半截烟递了过去。詹杨未傲也垂着头默契地接住了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两根烟一起在他手中被雷光绞成了灰烬。

  飞快地处理完罪证,两个年轻人便背靠着墙,乖巧地立着。

  薛远忠满意的点点头,单手把插进地里的椅子又拔了出来,轻轻放在了詹杨未傲身边:“少家主,请坐吧。”

  詹杨未傲乖顺地把披散的长发理到身前,先前身上的低落散漫全都消失无踪,坐姿极尽优雅端正。

  许越岳眼看着詹杨未傲坐牢似的姿态,冷汗直冒,还不等薛远忠把视线移到自己身上,便把手往身后一背,主动在詹杨未傲身后站定了。

  “薛叔,不用在意我,我站着就行,您忙您的,我陪老大在这里守着。”许越岳脸上写满了真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正经全挤了出来堆在薛远忠面前。

  薛远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看透了许越岳那浮于表层的乖巧,但他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冲着詹杨未傲一躬身,抬脚迈进阴影中再一次消失了。

  许越岳紧紧张张地盯着那片空气,确定了薛远忠真的离开了之后,才松了口气,缓缓放松了身体。

  “好家伙,我高三上课玩手机,被趴在后门的班主任死亡凝视都没这么紧张过。”许越岳捂着胸口,一米八的大汉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老大,你家里人好吓人哦。”

  詹杨未傲无声地笑笑,没曾想一向严肃重礼但耳根子软的薛远忠,有一天也能得到“吓人”这样的评价。

  沁凉的风拍在脸上,留下刀锋剐蹭似的触感。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不近人情、只重利益的父亲,还有那个心思深沉、满怀恶意的兄长。

  许越岳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才开始跟着詹杨未傲做事,那时的詹杨未傲已然离家。许越岳一从凤溪毕业就直接跟着人来到了东江,他从没去过凤溪詹家那边,也没见过那片真正骇人的深沼。

  “说起来,你跟着我这么久,还从来没去过主家。有机会我带你回凤溪主家那边转转,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在我手下待着,那也该让你见见詹家的那些人。”詹杨未傲话音如常,温和中带着笑意,眼底却尽是许越岳看不见的深沉晦涩。

  此时的许越岳断然预料不到将来在詹家的那短短几天,会给自己留下多么深重的心理阴影。一无所知的他只是傻乎乎地哼哼了两声,默认了詹杨未傲的安排。

  原本安静的院落与院外的林木中突生异动。

  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枝叶忽地止息了,周遭突兀地安静了一瞬,栖息在这片地界的鸟雀走兽似乎都躁动了起来。

  无数的飞禽振翅而起,密密麻麻的黑影升入高空,近乎遮蔽了半片雪白的天空,向来避着人生活的它们,一齐向着这处人类修建的宅邸涌来。

  变故来得突然,许越岳惊疑不定地望着天,而詹杨未傲只是轻缓地睁开眼,安坐在原处,冷眼看着那些本无灵智的动物前赴后继地撞死在陡然升起的结界之上。

  原本肉眼难视的透明壁障被脏污的血液浸染,勾勒出了血色的形状。

  稳固的结界不会被这样脆弱的撞击撼动,但密密麻麻的撞击声连成一片,骨骼破碎、皮肉撕裂的声响足以让结界内的人心生寒意。

  “怎么回事?”许越岳的声音在打颤,状似疯魔的鸟兽源源不绝,透过被染红的屏障向外看去,仿佛天空都被血色浸染。

  詹杨未傲面色微凝,循声望向鸟兽最多、血色最为深沉的那个方向。他继续旋身观察一周,沉声得出结论:“它们是冲我们这边来的,这边有什么……”

  詹杨未傲环顾的视线在触及身后那堵墙的时候凝固了。

  方才被外界的动静吸引走了注意力,他此刻才感受到那股玄妙难言的微弱波动。即使是可以隔绝灵气的阵法也无法禁锢,其中似乎蕴着磅礴生机与什么更加深奥的东西,无声地引诱着人去靠近与探索……

  被阵法覆盖的暗房中,成功筑基的唐沐睁开了眼。

  “……”唐沐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沐浴在充裕真气中欣然绽放的三生花带来阵阵熨慰的暖意。

  突破之后的修士理应扫清沉郁精力充沛,但唐沐的脸上却浮出一层极浅的疲惫。

  全程帮助唐沐聚灵的顾苡谦消耗不小,可他也只是稍作歇息,眼看着唐沐恢复意识,便再次轻轻地拥住人,攥住对方发凉的指尖温暖着他。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顾苡谦侧过头含笑发问。

  迎上他的是唐沐专注中仍透出倦怠的眼,顾苡谦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注视下愣住了。

  怀里的人似乎有哪里不同了,相触的肢体仍是唐沐所喜欢的那些亲昵动作,但眼神却中却不只有纯粹的欢欣了,更沉重浓郁的东西淤积在清浅的黑眸里,年轻的面容之下似乎容纳的是远超外表的沧桑灵魂。

  昏暗的房内听不见一丝声响,浑身僵硬的顾苡谦只感觉头顶被人轻轻摸了两下,那是来自长辈的安抚。

  轻柔的触感中,沉默无言的唐沐身上那些并不属于他的东西如潮水般褪去,在他丹田内盛放的三生花同时收敛了花瓣。

  唐沐好像并不知道刚刚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从顾苡谦的怀里蹦跶了出来,很精神地舒展着肢体:“我感觉挺好的。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爬上28楼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顾苡谦还没有回过神,怔怔地望着站在身前神采奕奕的唐沐。

  被他埋在心底的师兄再次隐去了踪迹,而他年轻的爱人回到了他的面前。

  那株三生花似乎在唐沐和曲宁之间,搭起了一座他看不分明的桥。

  顾苡谦回想起唐沐的识海里那颗小小的、羸弱的神魂。它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会不会有哪一天,这个名叫唐沐的活泼灵魂会彻底消失不见,被替换成另外一个人……

  他迷茫地思索着,却又没有直面答案的勇气,只能下意识地靠近唐沐,攥住他的手,好似一个茫然的溺水者拽住求生的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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