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_十年后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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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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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啥,章节重复了……

  现在已经替换,新补了一章进去

  皇帝其实还是心疼新阳这个女儿的。楼贵人一边走下殿阶,一边想着。

  新阳出嫁,皇帝增添了她的食邑,并赐下了大量良田与庄园作为嫁妆。只可惜新阳虽说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却出自中宫,帝后之间长期的貌合神离,致使新阳这孩子基本上没有多少机会同自己的父亲近距离接触,也就猜不透做父亲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新阳嫁给了杨家七郎,皇帝心中无疑存有遗憾。不止皇帝,就连楼贵人都觉得可惜。在为新阳择婿时,明明还有好几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可供其挑选,可新阳倒底还是顾忌着皇后的意思,嫁入了符离侯家。

  在注重门第的那些人眼中,就连褚相都不值得被他们尊敬,更何况是因兄长发迹而起家杨氏兄弟。堂堂公主,竟然嫁给这样出身的人家,实在是可怜又可笑。

  但她想,皇后应当是不会在乎这个的,那个女人从来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杨氏一族掌握了宫禁戍卫之权,皇后将自己的女儿嫁入杨家,为的是更好的扼住了天子行动的命脉。

  皇帝清楚这点,所以才会这样无奈,可即便身为帝王、身为父亲,他也无力更改什么。而她,作为皇帝身边的宠妃,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帝的失意和无奈也影响到了她,只不过楼贵人从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无力感表露在人前。

  眼下看来,褚家的确步步占尽优势,但这没什么,她素来善于隐忍。

  保持冷静,伺机而动,这是她早就于宫闱之中摸索出来的道理,这道理适用于世间所有的事。她有的是耐心和精力慢慢等待,等待一个适宜出手的时机。

  褚相有好几个书房,分别有不同的用处。其中有一个专门充作他处理军国要事的场所,存放着大量与朝政之事相关的文书,除了他的妻子卫夫人外,哪怕是近身的仆从都不得轻易入内。

  褚谧君自十二岁后被允许进入其中,但不允许将里头的东西带出去。褚相默认外孙女对朝政的窥视,有意无意的培养着她在这方面的敏锐程度。

  但他不会有太多时间为外孙女解惑,群臣的上表又不是什么浅薄的书籍,看几眼就能懂。因此褚谧君虽然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王朝的机要,却也只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

  她只知道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并不是那么好当的,生杀予夺什么的听起来是很威风,可实际上很多时候,丞相要处理的事情枯燥而无味。褚谧君看完了一沓有关近年赋税的上书后,揉了揉眼睛,又拿起了一份与西北马政相关的奏表。

  这些东西很没意思,褚谧君囫囵吞枣的读着,只是希望能借此尽量多的收集一些信息——有关她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模样,有关褚家在朝野的地位。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么说不定眼下就是她了解未来凶手的机会。

  虽然她还是不怎么能看得懂自己手里的东西……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褚谧君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卫夫人。

  “你最近好像对你这些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卫夫人凑近来看。

  “只是好奇。”褚谧君说。

  “实际上,真正与军国大事有关的东西,你外祖父是不会随随便便放在这里的。”卫夫人随手拿起一份帛书看了看,又放回原处。

  卫夫人应当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那便是——身为女子,她即便对朝政了解得再多,也是没有机会真正踏足朝堂。

  褚谧君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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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是一个特别有野心的人,也缺乏与男儿一同争雄的壮志,她只是遗憾自己生而为女子,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少,难怪只能沦为“牺牲品”。

  卫夫人定定的注视着外孙女,过了会忽然道:“你随我来。”

  她没说要去哪,一路慢行,褚谧君忐忑而后期的搀扶着她,最后跟着她以停在了褚府某处偏院之外。

  “进去吧。”

  “这里……”褚谧君认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只是褚家某处不起眼的无名院落,但实际上却是褚相与幕僚的议事之地。因为了解这里的重要性,所以她几乎从来没有靠近过这。

  卫夫人朝她轻轻一点头,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

  这里较之褚家别处来看略显荒芜,没有花木没有廊庑,只庭院中间一座两层高的朱漆阁楼突兀的耸立着,四面有人工开凿的水渠环绕。一座朴素简易的木桥横在水上。

  阁楼外理所当然的有重重护卫把守着,这些人披坚执锐,神情肃然。褚谧君四下环顾之后,意识到无论是这里荒芜的景致还是绕阁的水流,亦或是森严的戍卫,都是为了防止有人靠近阁楼而存在的。

  可卫夫人牵着褚谧君,直接就这么走了进去。守在阁外侍者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拦她,对她的造访习以为常。

  这间阁楼的采光很好,屋内的陈设简单,简单到近乎空旷,但房屋的构造却很复杂,褚谧君紧跟在卫夫人身后,脚步不自觉的放得很轻很轻。

  顺着阶梯往上,褚谧君隐约听到了人声。这么说来她的外祖父应当正在这里。

  卫夫人熟门熟路的走近某间屋子,然后就这么站在了窗外。

  眼下还是朗朗晴日,卫夫人就敢于这样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可卫夫人朝她无声的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褚谧君便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她听到了外祖父的声音,听到了她所熟悉的外祖父身边几个幕僚的声音,还有一些人的声音,则是她所不熟悉的。不过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么想来也是褚相的心腹之一。

  这些人,是在商讨与治国有关的要事。褚谧君明白了卫夫人的意思。光在书房翻看那些奏疏死无法理解真正的朝堂的。而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是王朝的中枢,那些左右了王朝万万臣民的政见法令,大多是在这里由褚相及幕僚们商议而成。

  他们眼下在讨论的,似乎是有关赋税的事。

  褚谧君能够大概知道而今朝廷所要征收的赋税分为哪几种,税率又有多少,但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

  屋子里的人似乎在为税制的更改而争执,有人提议重新划分征收赋税的户等,有人提议将所征谷物折变为绢帛,还有人说要征调冀州诸郡赋税缓解边关粮储不足。

  这些事对褚谧君而言,都十分陌生。她茫然的听了一会后,看向了卫夫人。

  卫夫人给了她一个平和从容的眼神,意思是,听不懂也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褚谧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大致能够听出近年税收递减,而边关军备整顿却需要大笔的拨款。

  所争论的无非是两件事,开源,亦或是节流。

  主张节流的认为应当从赋税征收上下手,但如何更改税制却又是个争执不下的难题。

  而主张开源者,则说到了商税,且说的是有关边塞合市所需要拟定的税额。

  合市之事,褚谧君是清楚的。那些西赫兰人才离去不久,她记得当时与西赫兰的合约之中,就包括了边关合市。

  从商税之中抽调军费,似乎还算可行。褚谧君边听边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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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妥。”却有一个人这样说道。

  这声音让褚谧君一怔。

  “凉州之乱后,边关秩序几乎比破坏殆尽。而今重设合市,万事都需重新开始,与合市相关的许多事务还需要进一步详细确定,休说商税,我只怕合市能否是顺利推行都未必。”

  她看向卫夫人,后者朝她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测。

  居然真的是她的父亲。

  她一直以为父亲消沉颓废,且因为赘婿的身份与外祖父关系不是很好。原来,父亲竟然也是外祖父的幕僚之一么?

  “合市的提议是旻晟你提出来的,现在对合市摆出一副丧气态度的也是你。旻晟哪旻晟,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在下并非对合市前景持消极意见,只是边关局势错综复杂,容不得大意。”

  “旻晟认为,合市要派上用场需要多久?”又一个声音问道。

  徐旻晟沉默,过了一会,褚谧君听见他说:“诸位以为,在边塞合市设置‘监官’,是否合适?”

  “以监官监察边塞官吏,以边塞官吏治理行商坐贾。”徐旻晟说。

  “听起来,与监察御史颇为相似。”过了会,褚相幽幽道。

  “监察御史已是古制了,我朝自开国以来,便废除了巡检八方的监察御史。”

  褚相笑了笑,“旻晟哪,我倒是有个和你类似的想法。你想命人监察边塞合市,而我想要用御史打压地方豪强。”

  细碎的议论声响起,过了一会才稍稍停歇,足见褚相给他们所带来的惊讶。

  “恢复监察御史,顺带恢复‘六条问事’之制,监察州郡二千石高官之不法行径、监察地方豪强与官僚之勾结阿附。”褚相继续说了下去。

  “去庆元三年才平定过中山王之乱,引起天下震动,君侯不……”

  “我只怕耽误的时间越久,反倒越是给我的那些敌人反扑的机会。重设监察御史,乃是为了打压地方豪强。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土地与赋税之事。”褚相说:“近些年,财赋逐年不足,诸位都该清楚。与其在税率和征调上做文章,不如直接处理问题源头所在。”

  “地方豪强。”徐旻晟的声音清冷。

  “豪强侵夺田地,荫蔽逃户,影响到的是田租与户调。豪族与国家的关系,就如同是藤蔓与树木,藤蔓攀附巨木,也妨碍不到树木什么。可一旦藤蔓变得粗壮,数量增多,树木就会枯死。”

  “所以,您打算?”徐旻晟问。

  “颁《限田令》。”

  颁《限田令》,再以《限田令》为基准处置地方豪强,而派往诸州郡的监察御史,则是执行他意志的尖刀。

  他等于是要同整个王朝最根深蒂固也最庞大的势力开战。

  站在窗后的褚谧君,隐约猜到了外祖父这一可怕的想法。

  她于朝政之事了解的不多,却也曾在老师的督促下读过几本史书,知道每个王朝绵延数十年后,就会有各种矛盾在暗处悄悄滋生。功勋之家积累几世之后,便会丧失清廉之门风;官僚体系稳固之后,便会连接成一张网;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地立锥。怨恨累积到极点之后,便是民变、动乱,而后江山易主。

  一个国家就如同人一样,有年富力强时,也有衰老腐朽时,什么时候老到一定程度了,便是病来如山倒,回天再乏术。

  外祖父,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个王朝的一剂汤药。褚谧君意识到了这点。

  可没有人会喜欢药的,尤其是烈性的药。

  其实褚相本可以不用走这条路的,他已然位极人臣,大可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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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放纵自己享受浮华。大宣眼下还算是歌舞升平,他若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或许还可以平安老死,死后也能博一个谦和的美名。

  卫夫人扯了扯站在窗边已经陷入怔忡之中的褚谧君,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和自己离去。

  来的路上和去的路上,卫夫人的神情都没有多少变化。褚谧君用余光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外祖母一阵,最后不得不无奈的放弃。

  上了年纪的人,有不少仿佛从岁月磨砺中得到了一张假面,一切悲喜都隐藏在淡然从容之下,阅历尚浅的人根本就猜不到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卫夫人不说话,褚谧君便也不开口。即便心中有复杂的情绪汹涌不定,也不能暴露于人前,这是卫夫人长久以来教给她的道理。

  “方才你外祖父同那些人的谈话,你听懂了多少?”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卫夫人问褚谧君,态度和考校褚谧君功课没什么区别。

  “懂的不多。”褚谧君老老实实回答:“从历年州郡上计的结果来看,地方豪强侵夺田地的行为的确日渐严重,但我不知道监察御史若是真的设下,会有多大的作用。西北边关那里的许多事,我也理不清头绪。还有……外祖父若是真的与举国的世家大族作对,胜率有多大?”

  卫夫人看着远处,也不知是在深思,还是在发呆。总之她没有回答褚谧君这个问题。

  “你的外祖父,是个极其不安分的人。他心里藏着太多的抱负,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年轻时他是如此,到了年老时,还是如此。”卫夫人感慨:“所以胜算有多少并不重要,反正他决定要做的,一定会去做。”

  “哪怕一旦走出这一步,便难以回头?”

  “他十四岁入仕,而今年近古稀,用了六十余年的时光才好不容易攀上了今日的位子。若六十年的筹谋与准备,都不足以实现我的夙愿的话,那他这一生,还能做成什么?”卫夫人轻嗤,“我不是很赞成他的一些想法,但我阻止不了他。包括他身边的幕僚也阻止不了他。他向来以言辞见长,曾以一人之力于漠北之上合纵连横,也曾鼓动人心,使洛阳士人纷纷臣服于他,与之共同废帝另立。身为他身边的人,要做的事很简单,追随他,为他铺路。”

  “一定要这样么?”褚谧君问。

  她不担心自己的家族会因外祖父的决定而陷入万劫不复,至少几年之后,褚相依旧身处高位,她只是不甚明白,为何外祖父要走这样一条路,为何他身边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追随他。

  “有些事,若不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做完,等到他死了,还有谁有他这样的魄力,又有谁能达得到他眼下高度?”卫夫人在说出这句话时,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傲气,顿了顿,她收敛了下外露的情绪又道;“当然,人的一切行为,还是得归结于利益,若是没有好处,哪怕再怎么热血激昂,追随之人也只会寥寥无几。”

  侍女端上了新熬好的药,卫夫人接了过来,皱着眉却不喝,转头耐心的同外孙女解释着一些事,“你外祖父必需与世家为敌的原因很多,一则是因为他的出身。他是寒门细族出身,注定和那些世家走不到一块去。就算他能,为他效忠的寒士也不会允许。二则,是因为边疆。”

  “外祖父之前也说到了边疆。”

  “无论是与西赫兰媾和,还是合市、商监、整军,为的都是边疆安定。而打压豪强,稳定内政,为的则是使边疆有朝一日能够进一步安定。”

  “进一步安定……”褚谧君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但出于谨慎,她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样,”而是继续同外孙女说道:“他想要在有生之年扫除这个王朝的积弊,更想要对西北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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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对西北?”褚谧君猛地想起了她离魂之后的见闻。

  多年之后西赫兰是什么情况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东赫兰与大宣处于交战状态,且战事严峻,使许多人都束手无策。

  “原因很多,于公于私都有。”卫夫人说着,将碗中药一饮而尽,动作豪迈的如同是在饮酒。

  褚谧君很想问“公”是什么,“私”是什么,但看起来卫夫人并不想就这方面分的话题与她多说。而卫夫人不想说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我认为,比起用兵西北,东边的局势才更值得人警惕。”褚谧君犹豫了会,说了出口。

  前一次离魂所见若都是真的,那么未来大宣与东赫兰将有一场苦战。

  眼下她暂时没法查清楚杀了她的人是谁,但要是能够改变未来的战局,这比救她一个人的性命更有意义。

  “为什么这样说?”卫夫人饶有兴致的问。

  褚谧君说不上来,因为她对于边疆的事其实并不熟悉,只知道若干年后东北边境将战火漫延,却不知道为何会开战,开战之前可有什么征兆。

  卫夫人摸了摸她的头,“要想说服一个人听从你意见,你就要拿出足够打动对方的东西。”

  “……明白了。”褚谧君说。

  用过药后,卫夫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这时褚谧君应当要主动告退才是。

  但在走之前,褚谧君却是忍不住提出了一个问题,“咱们今日在门外偷听外祖父和谋士之间的对话,不会被他怪罪么?父亲他,为什么……”

  “我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那样的场合,今日若不是带着你,我原本是可以直接参与其中的。”卫夫人说。

  “至于你的父亲……他虽然不算听话,但很好用。”

  “好用?”这个形容词让褚谧君有些吃惊。

  “没错,好用。”卫夫人说:“他是个极其有才华的人,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入你母亲的眼。只可惜他他已经废了。”

  对上外孙女探寻的目光,卫夫人叹息了声:“十五年前,你父亲犯下了一桩重罪,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哪怕他是什么惊世的人物,都再也无法出仕。尽可能别他面前提他过去的事,也不要提你的母亲,他们之间许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黄昏之后,卫夫人自己独自用过了晚膳,又过了好一会,才见到了褚相。

  她的神态看起来颇有几分疲倦,然而目光却是明亮的,“今日我和他们说的那些事,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的宏图伟业。”卫夫人顺手递给了他一盏茶。

  “虽然已经筹备了数十年,但还是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褚相看向远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说我能赢么,阿琢?”

  卫夫人轻笑了下,“我又不是会占卜巫师会看相的术士,而今我身子越来越差,你的许多事,我都无法参与,你哪些决意是错的,哪些正确,我也说不清。不过……在我看来,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是什么?”

  卫夫人长久的注视着自己的丈夫,浅笑着摇头,“罢了,不和你说了,反正我猜你也改不过来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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