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_十年后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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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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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信宫是太后的居所。

  褚谧君和新阳赶到长信宫是为了见已经成为了太后的褚亭,然而这里现在却是一座空宫。

  说是空宫也不尽然对,宫中太后应有的宦官、宫女、女官一应俱全,唯独少了长信宫该有的主人。

  褚亭长久以来的心腹赵莞在见到新阳时微微一愕,继而朝她叹了口气,“公主可算是来探望太后了,只是……太后并不在这。”

  “那她去哪了?”新阳神色凝重。

  眼下做皇帝的人是常邵,他想要杀褚太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赵莞所说的“不在”,极容易让新阳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公主且放心,太后现在很安全。”

  长信宫是个危险的地方,这是皇帝为太后准备的养老之所,大部分人手都由常邵一手安排。而常邵,一直想让褚亭死。悄无声息的暗杀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由于褚亭在进入长信宫时,还带上了自己在椒房殿的那群侍女做护卫,所以常邵暂时无法下手。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常邵一直在设法除掉她身边的亲信,继续留在长信宫她迟早会死,于是——

  于是她索性在心腹的掩护下,秘密的离开了长信宫。

  常邵还没来得及知道太后已经失踪了。

  当然,他永远也没机会知道了。

  从先帝死的那一刻起,褚亭就在为常邵布置一个杀局,现在,那个少年大概已经不在了吧。

  “太后现在在哪?”新阳与褚谧君对视一眼,向赵莞询问。

  赵莞不语,只笑着望向远处。

  远处,正有浓烟腾升。

  褚亭短暂的离开皇宫,现在又回来了,回来时身后带着数目可观的军队。

  在宫墙内,数百名分散的西苑卫正忙于纵火、屠戮,以及迎接她的归来。

  洛阳真是一处罪恶之地,永远充斥着血的腥气。只是前几次乱在宫城之外,这一次,却连皇宫都不能幸免。

  皇宫早晚有一天会乱起来——褚亭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这话……这话是谁说的?

  是弦月,弦月说的。

  小字弦月的褚瑗在十三岁那年丢掉了女装和钗环,将自己打扮成男儿,进入尚书台。

  那时褚亭并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何在,褚瑗说是为了辅佐她们的父亲。

  “父亲是如同商鞅一般的人物,跟在他身边,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商鞅的下场可不好。”那时褚亭回应道。

  她们姊妹俩都不是什么天真懵懂的闺秀,清楚的知道在褚相大权在握背后所藏着的隐患。在历史上,如褚相这般的人物,大多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不是因为褚相是权臣的缘故——历朝历代哪能没几个搅动风云的权臣?可那些人也不一定无法善终。

  她们的父亲或许将不得善终,原因是他试图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

  所以褚瑗说他如商鞅,而不是以吕不韦之流与褚相作比。

  “真是不甘心。”褚亭说。

  她对父亲的抱负有所了解却并不关心,她只是不喜欢这种面对既定命运无力挣扎的感觉。

  “这世上有谁会甘心就死呢?”褚瑗说:“所以,今后父亲与陛下,势必会有一战。父亲料到了这点,他一直在注意扩充自己的势力,以确保自己有一战之力。但他越是巩固自己的权力,就越是让皇帝不安,越加剧君臣之间的仇怨。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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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的孩子眉目青涩稚嫩,眼神却是沉定的,“皇帝与丞相之间的这一战,必定是要惊动兵戈的,必定死不死不休的,天子退位或是丞相辞官,都不足以完全化解双方的矛盾。这一战的主场必然是洛阳,牵扯进来的,必定是多方的势力——我大宣从开国至今,攒下的矛盾实在太多了。”

  若是弦月还活着就好了。

  褚亭踏着鲜血大步前行,火光灼灼映在她眸中。

  这样大混乱,会有很多人都会死吧。死去的人会给活着的人让路,废墟之中会长出鲜嫩的枝桠。

  不过没关系,她还活着,弦月看不见的,她替她见证。

  “走,我们去太和殿!”她似在大笑,又仿佛咬牙切齿,“去天子居所!”

  “那你说,若真到了双方痛下杀手的时候,谁赢的可能性比较大?”那时同样还很年轻的褚亭问自己的妹妹。

  “所以那就要看我们能做什么了。”褚瑗这样告诉她。

  那年已经做了皇后的褚亭静静的等着妹妹接下来的话。

  都说长幼有序,可她们姊妹间发号施令的那个常常是褚瑗,而按照褚瑗命令执行的是褚亭。

  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她们姊妹两人没有什么尊卑观念,也没有人告诉她们,你们是女子,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你们做不到的。

  褚家姊妹凭自己的心意选择人生,尽自己的全力而活。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弦月。”

  “阿姊能做的事情,比我要多。”

  是么?

  “阿姊在皇宫中,便如同将我褚家最锋锐的宝剑抵在了皇帝的咽喉。”褚瑗说:“我知道阿姊不是寻常妇人,丈夫的宠爱,子女的顺从以及身为国母的安逸奢华,于阿姊而言,都不重要。阿姊是利剑,就当沐浴鲜血,斩破世间一切。”

  可不是么?妹妹果然是妹妹,与她心意相通。

  褚瑗不会要求她做贤后做国母,不会将她视为巩固家族地位辅翊丈夫或父亲的工具,褚瑗告诉她,阿姊,你是一把锋锐无双的宝剑。

  她做了近三十年的皇后。

  身为皇后,她死死的守着皇宫,就如同将领坚守着自己的壁垒。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肯听从褚谧君的建议,称病离开洛阳的原因。

  她如果走了,那么谁来调度洛阳城内暗藏的军队,谁来与敌人周旋,谁来皇帝身边给他致命的一击?

  沿途路经皇城官署,大批效忠于常邵的官僚倒在箭下。

  常邵的军队不是因常邵的暴戾而心寒,便是在北海王死后为了自保暗中投靠了褚家,又或者是因为粮储不足,驻扎在距洛阳较远的地方,暂时无法回来。

  若是弦月还活着就好了。

  看见了么?她如她所愿,成为了一柄锐不可当的剑。凡是阻拦她的、威胁到她的,都倒在了她的脚下。

  她才不是什么国母,她也料想得到后世史书将如何描述她。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也不在乎。弦月说了,她不会讨厌她的。

  四处都是大火,该死的人都死了,太和殿快到了……

  弦月,看见了么?

  “但我们能拥有的力量,毕竟还是不足以占压倒性的优势。”少年时的褚瑗又说道。

  褚亭安静的看着妹妹。

  做妹妹的包容着心智与常人不同的阿姊,而做阿姊的,也包容着妹妹。这世上除了褚亭,没有谁会耐心的听一个十三岁女孩的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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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论——即便是他们的

  父母,也不见得能如褚亭那般相信褚瑗的能力。

  “我说过,会有多方势力被卷入洛阳的乱局之中。”褚瑗撑着额头,用闲聊的口吻与自己的阿姊叙述着心中的想法,因为面的的人是阿姊,所以她不需要顾虑什么,“但是……我们可以拉拢我们的敌人。”

  “谁?”

  “父亲的所作所为,是力图将分散在世族手中的权利集中于中央。这对皇帝来说是好事,但皇帝依旧会杀他,因为这个天下,是家天下。皇帝无法容忍褚姓凌驾于常姓头上。所以皇帝会利用世家来对付我们的父亲。但是皇权与世族之间,终究是有矛盾的。”

  “拉拢分化,逐一击破?”

  褚瑗笑了笑,“可以这么说吧。一旦只要褚党显露颓势退出洛阳朝堂,世家与皇权之间的矛盾就会爆发。”

  说到这里,她又露出了些许苦恼,“但合纵连横,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张仪、苏秦之才。所以阿姊,你得好好学。”

  “学什么?”

  “学习如何窥探人心。”

  “我知道什么是人心。趋利避害,即是人心。”

  “阿姊得学会去利用人心。用什么样的言语挑拨、用什么样的手腕拉拢,都得学。”

  “……好难。”

  “并不是让阿姊孤身一人去做张仪苏秦。父亲手下人才辈出,不乏善于言辞之辈。阿姊要学的,是如何把握合纵连横的时机,以及如何统御臣属。”

  “那你呢?”

  “我自然也是阿姊的臣属。”十三岁的褚瑗说道。

  弦月,看见了么?

  如你所言,褚相离开帝都,褚党分散各地,皇帝和世家们就厮杀了起来。先帝借褚氏之手铲除楼氏,是他对世家大族的斩下的第一刀,之后引北海王入京,是借宗室进一步牢固皇权。

  常邵本该封赏北海王,再慢慢沿着褚相的道路削减世家之权,并不动声色的将宗室兵马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可惜这少年太过愚蠢轻躁,因猜忌杀死了北海王。失去宗室支持后,常邵从而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中,不得不大肆屠杀公卿以维护统治。

  但还未完全振兴的皇权没办法抗衡世族,连续的屠杀反倒激起了世族的反抗。看哪,他们都归到了褚氏麾下。

  太和殿前,跪着一排排簪缨世族。他们在与常邵的斗争中元气大伤,现在只能指望着靠褚亭来为他们赢得生机一线。

  常邵已经更换了禁军的统领,可是眼下禁军还是听从褚亭的指挥杀入了皇宫之内,常邵以为自己打压了世族,可世族大夫们暗中贡献出了族内的私兵对抗常邵驻扎在洛阳的兵马。此刻他们跪在太和殿前,用比对待皇帝更为恭敬的态度迎接皇太后褚亭。

  褚亭径直朝太和殿走去。

  殿门大开,一进去便能嗅到血的腥味。褚亭淡淡的扫了一眼常邵的尸体,转身随手抓起了一旁漆案上放着的酒壶,对着壶嘴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

  很少有人知道,褚亭嗜酒。酒于别人来说这是穿肠药,于她而言,酒是唯一能够让她拥有正常人的喜怒,能哭能笑的东西。

  “敬,弦月。”她高高举起酒壶,弯眼微笑,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看得见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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