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158
后面的话，温黎都没再看到。
一眼瞥见“就地销毁”几个字，她心口就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温黎一把将光脑随意扔向一边，提着裙摆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等一下……等一等
温黎第一次有点讨厌自己家竟然这么大，去门口的路为什么那么长。
少女气喘吁吁地奔向门边，单手扶着门框喘气。
门前准备离去的几人脚步不自觉一顿，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加西亚小姐。为首的黑发男人回眸。
望见这张熟悉的脸，他公式化的语气稍微柔和了几分。
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影响，实验品是我允许我的女儿赠予你的，但在这之前，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大的错漏。”
这样大的错漏……温黎艰难地喘了口气，您指的是‘萌生自我的意识和感情’吗
她说完这句话，视线就下意识朝着卡修斯的方向飘过去。
银发青年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好几名身穿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皆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他身材优越，即使是被包围在正中央，也依旧鹤立鸡群一般，没有显露出丝毫慌乱不安的神色。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光很淡，却又隐约蕴着点别的什么情绪。就像是想要将她永远地铭记在最深处、永远磨灭不了的位置。
刚才的话，是我真心所说。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你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卡修斯眼睛直直地盯着温黎，缓声说，卡尔文少将很好，他很适合你。
话音微顿，他垂下眼睫，像是在借着这种动作来收敛什么情绪。
但又似乎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下一秒，他便重新抬眼。
没有我在你身边，请代替我照顾好自己。
“加西亚。”
黑发男人审视的目光落在卡修斯身上，直到他不再开口，才按了下眉心。
“没错，你们刚才这段对话也彻底证实了这一点。”他语气
有些疲惫，因为这种纰漏，他多日来不眠不休连轴转。
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黑发男人叹息一声，有点感慨，“着实令我震撼。但按照规定，我们必须销毁他。
温黎看着卡修斯俊美而漠然的侧脸，微微抿了下唇角。
可以……不要销毁他吗?她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眸看向黑发男人。我想……让他做我的未婚夫。
这句话话音刚落，一片死寂的空气中便传来几道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一名守在卡修斯身边的研究员忍不住对黑发男人道：“教授，这……不合规矩吧?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
“是啊教授，有危险性的实验品绝对不能流传在实验室之外。”
温黎有点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道身影。
这是她朋友的父亲，是联邦实验所的首席科学家兼所长。她知道她的要求听起来很荒谬很离谱，九成九的概率都会被拒绝。
但她必须要说。
她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卡修斯被销毁。
黑发男人眼眸微眯，一时间却并没有开口。像是在审视计量着什么。
半晌，他突然笑了下：你确定要这样做?他这么一笑开，空气里紧绷到极点的气氛倏然间就松快了不少。
温黎摸不清他的意图。说实话，她也没想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她细细思索的机会。
但她知道，只有这么选择，她才不会后悔。
良久，温黎和黑发男人对视，郑重点了下头：我确定。
之前并没有与人工智能结为夫妻的先例，但这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行。
黑发男人微笑，他瞥一眼银发青年眉眼间难以压抑的情绪，虽然是错漏，但从另一种角度上说，它未必不是一种突破。
毕竟，在这之前，还没有任何人能够研究出有能力自我学习、控制自我的人工智能。他究竟是失败品，还是伟大的进步，暂时还很难下定论。
黑发男人重新转回目光，他看着温黎，的确，如果实验品真的觉醒了自我意识，那么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人也不为过。
但是。他微微停顿，笑着说，不可否认的是，未知具有着我们无法预料的危险性。危险性。
是指卡修斯此刻脱离了她这个“主人”的掌控，日后存在可能伤害她的可能性吗?温黎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怕。”
卡修斯为了她才会萌生自我意识。她又如何会认为，这样的他有朝一日会伤害她呢。
“既然如此——”黑发男人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转过脸朝着几名研究员道，把东西拿过来。
教授
一开始出言反对的年轻人没有动，他满脸不赞同地盯着黑发男人，可见他无动于衷，才不得不勉强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文件。
黑发男人接过来递给温黎：“看看吧。”
温黎视线随意一扫，发现这是一种类似于回执单的表格，第二页还有一些简单的问题以及相应选项，像是一种心理状况的检测表。
“你下了决心，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黑发男人解释道，今天之后，我的实验将会从人工智能本身，扩大到人类和人工智能相处的范畴。
顿了顿，他话音里染上笑意，而实验品，也从他，变成了你们两个人。
“希望你能够定期按时将表格提交给我，内容需要如实填写。如果危险程度高于阈值，那么我不会再理会你的请求，会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立即销毁他。”
黑发男人垂眼：能够接受吗
温黎翻来覆去将表格看了好几遍，缓慢点头。
这是合理的要求。也是联邦实验室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实话说，在她开口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到能够得到这么积极的回应。“我会做到的。”温黎真心道，“谢谢您。”
黑发男人含笑微颔首，抬手一挥，几名围拢着卡修斯的研究员便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和你的未婚夫好好休息吧。黑发男人伸了个懒腰，
“半夜三更，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
“回去了。”他带着研究员转身往外走，即将离开时朝着温黎笑了一下，语气里染上揶揄。
如果可以的话，请也向我们提供一些改进意见。”他笑着说，你们可是第一对这样结合的未婚夫妻——未来也就是夫妻，是实验室非常珍贵的数据和信息来源。
这一次，温黎没来得及回应。
卡修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他掀起眼皮和黑发男人对视，淡淡道：“我们会的。
黑发男人没再说什么，仿佛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已经累了，直接带着属下离开。
温黎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但危机接触，所有人都离开了。
当空间里再一次只剩下她和卡修斯两个人的时候，之前被她忽略的那份古怪尴尬就再一次席卷而来。
温黎低着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修斯。
太混乱了。
卡修斯萌生了自我意识，爱上了她。她对他也有着不一般的感觉。然后为了让他避免被销毁的命运，她直接单方面宣布了他和她之间的婚约。
啊这……
温黎正僵在原地尴尬，卡修斯却并未像她想象中那样和她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而是转身离开了客厅。
不多时，她便听见厨房传来很轻的响动。她稍微放松了一点，小心抬起头。
光线昏黄，厨房中的背影高大挺拔，正垂眸专注地忙碌着。
朦胧暖融的光晕洒落在他肩膀上，镀上一层很温柔的光边，光芒流淌在他垂落的银发上，直坠入那双迷人的眼眸。
无波无澜的眼底，也似乎染上了光亮和情绪，宛如星河流淌。温黎不自觉看得入了迷。
似乎是察觉到她过分热烈的眼神，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卡修斯抬起头。想吃这个吗?他手中托着清洗过的芒果。
这句话实在太自然不过了。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们之间，没有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差异。没有那些纠结挣扎。没有危险和争锋。
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一
对情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把，紧接着，一种很难描述的暖意流淌过心底的每一寸角落。温黎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现在可是第一个与人工智能在一起的大小姐。这样很酷啊。
金发少女仰起脸，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大大的、明媚的微笑。
吃
★
由于是秘密实验，而且并不能确定实验的成果，所以这件事情除了必要的知情者之外，联邦实验室并未向外透露。
第一个月过去，整个实验室盯着反馈邮件，草木皆兵。仿佛随时准备着下一秒就冲出去，制服并销毁那个危险的Al。
第一个季度过去，收取反馈邮件的显示屏前，围拢的人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半。
……到底有没有问题啊?这几个月过得也太风平浪静了吧。
除了星网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抓拍视频证明着温黎和新欢感情正好之外，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过可以再等等，也许人工智能拥有了类似人类的思维，他就是再蠢也不会这么快下手。他一定还在伪装着些什么。
半年过去，显示屏前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他们无一不是面无表情，眼底一片青黑。
……麻了。这种报告实在是正常到让人没有阅读的欲望。尤其是在它已经重复了连续六个月之后。
还是散了吧。
第一年过去，曾经受万众瞩目的显示屏旁已经空无一人。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里，都传来轻松愉悦的闲聊声。
今天是温黎和卡修斯宣布婚期、同时也是我们公开实验成果的日子吧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每天在实验室被迫看他们的日常，然后被他们的狗粮糊一脸。今天之后，总算有其他受害者要体会这种痛苦了
该说不说是真的很甜啊，看得我都想找一个Al男友了.…那我要Al女友。嘻嘻很遗憾，我们现在研究的主要还是男性人工智能哦。
……啊啊啊啊，那我们还在这里闲聊什么?快点工作
早点研究，我老婆才能早点出现啊。为了老婆，冲了
第十年过去，联邦第一万对人类与人工智能结合的夫妻产生。
当年加西亚上将的独女向整个星网公开，即将与人工智能成婚的消息之后，全网震惊。他们甚至不知道应该因为什么而震惊。
——什么什么，那个银发3S+大佬竟然不是人?——等一下等一下，温黎竟然和他真的是情侣，而且还要结婚了
轩然大波掀起，一时间，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不看好不赞同的声音逐渐消失，被湮没在了一众敲打狗粮碗的疯狂中。
——实在是除了卡修斯其实只是人工智能之外，这一对夫妻甜到完全找不到黑点。
起初大家认为人工智能并没有真正的身份，但是他们却忽略了，身为最顶尖的人工智能，几乎没有卡修斯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曾经以一敌二与奥斯蒙和路易莎机甲决斗的视频再次被翻出来，军团甚至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而他数据库中储存的庞大讯息、以及他极快的处理速度，也获得了实验室及学校的青睐。无数就连贵族都难以凭借身份地位进入的平台，先后朝着他发出邀请。
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卡修斯——拒绝了。
时间宝贵，我唯一想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
在那之后，网友们发现，只要是金发少女出现的地方，她身边总是会跟着一名高大俊美的银发青年。
他们一起坐午夜的最后一班星轨，一起朝着未知的目的地漫无目的地靠近；
他们会在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最华美的露台餐厅共进晚餐，总有数不清的礼物和鲜花环绕着少女幸福的笑脸。
但他们也并不只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偶尔也会有人在最平常不过的集市遇见他们。少女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每一个摊贩间，脸上总是洋溢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好奇。
——那是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不谙世事的纯粹。
银发青年永远走在她身侧后方半步，向来冷漠慵倦的眼睛只有在注视着她的时候，才会浮现起清浅柔和的情绪。
第七十年，被宠爱了一生的少女自然逝去，在永远停止呼
吸的那一瞬间，她被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依旧氤氢着很淡的笑意。
似乎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有人翻出十年前温黎曾经接受过的采访。
当时，关于人工智能与人类间的伦理争端甚嚣尘上。
许多人质疑，无论生前多么恩爱，人类的寿命注定比人工智能要短暂。
在人类死后，与他们缔结婚姻的人工智能会怎么做
它们会不会一改之前温柔解意的态度，以一种极其冷漠而精准的手段和态度，背刺它曾经的妻子或者丈夫，侵蚀已故人类的所有财产。
而且，人工智能不会苍老。
与几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的枕边人相处，在日渐衰老的时候，人类又是否会产生难以磨灭的负面情绪和心态
与人工智能在一起，真的没有任何弊端吗
金发女人脸上已经有了自然老去的痕迹，皮肤也不复当年那样细腻，气质也比曾经成熟了许多。可她眼角眉梢却依旧流露出一种与少女时期区别不大的娇憨感。
听见这个问题，温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没什么所谓地笑了。
这个啊，现在谈论还有点早吧。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鸢尾色的眼睛明亮而耀眼，看向镜头的方向。
但其实，我和修的确探讨过这个问题。”她有点神秘地笑了一下，具体就不透露了，不过，我和他之间有一个约定。
无论我去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
等待了初代实验品七十年的实验室，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他们最初期待过的那道身影。
鼻梁上架着单片镜的老人在无数研究员的簇拥中缓步走出来。他叹了口气，看向对面负手静立的那道身影。
银发蓝眸的青年看上去与七十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宽肩长腿，身姿挺拔，轮廓极其清俊而凌厉。
实验室天花板的灯光落在他身后，微微模糊了他的面容，可那双沉静淡漠的冰蓝色眼眸却因此而更显得鲜明深邃。
老人有些感慨地看着他片刻，侧身请卡修斯跟他一起往内间走。
你还是老样子。”他笑了一下，“可我却已经老了。
;卡修斯垂眸扫他一眼，如今成为了所长，你这些年很努力。
“是啊。”所长——也正是当年出言反对的年轻研究员笑意加深。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Al竟然还记得他。
但是很快他就有点释然，对方毕竟是实验室里研究处的最成功的人工智能，人脸识别已经是最基本的能力。
当年的所长已经去世，如今他成为了新的所长。时光流逝，有些观念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无论多少次回想，还是很庆幸当年所长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取下象征着所长身份的ID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整个实验室中最机密的地方在他们面前敞开。所长是我需要用一生学习的人，他的高瞻远瞩哪怕是到现在，都让我觉得心悦诚服。
所长看向房间里唯一的胶囊仓，语调稍有点迟疑，你确定要自我销毁?说话间，银发青年已经走到胶囊仓边。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摆，躺了进去，姿态云淡风轻得仿佛并不是在迎接死亡，而是在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嗯。
所长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他没想到，他等了一辈子的销毁，竟然是用这种方式。
他还想再劝几句，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类配偶去世后，人工智能就必须“殉葬”的规矩。但银发青年已经闭上眼睛，显然不再打算多说。所长无奈，只好按下开关，关闭了胶囊仓。
光线被遮蔽，视野里陷入一片昏暗。周遭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卡修斯却仿佛听见少女轻快的声音拂过他耳畔。
修，你真的会找到我吗
她用一种非常豪放的姿势躺在摇椅上，支着下巴盯着他看。他注视着她：“一定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少女眼角眉梢都流淌起愉悦的笑意。
她翻了个身：“那我们说好了，既然是这样，等到最后迎接死亡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会害怕了。
她仰起脸，朝着他眨眨眼睛：“因为，那是我们下一次遇见的开始。”
思维开始变得迟钝，身体变得僵硬，卡修斯逐渐感知不到自己。
是胶囊仓开始发挥作用。
他身体里运转了七十年的芯片，即将停止工作。
但少女清脆的笑声却仿佛深深镌刻在他的每一寸身体里，在黑暗中陪伴着他，从未离去。卡修斯薄唇不自觉牵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请等待他。
不需要太久。
他一定会找到她。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银发青年唇角冰雪消融般的笑意。
温黎一把将手柄扔在沙发上，西子捧心状在床上来回翻滚。
啊啊啊啊，好甜好甜。
不对，又虐又甜，这算是哪门子的HE啊。
游戏公司是不是想创三我啊啊啊啊，恭喜你们真的做到了，我是真的意难平。
想到这里，温黎又崩溃了：为什么甜甜的恋爱就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上天啊，赐我一个帅哥吧
她在房间里发了一会疯，不多时门就被敲响了。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鬼哭狼嚎什么呢?温黎一下子坐起来：没事没事!开嗓呢，叫着玩。
行了，游戏玩完了没?玩好了就收拾收拾出来洗手，待会就吃饭了。
吃饭!温黎眼前一亮，瞬间就从诡异的HE剧情中拔了出来。
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被创啊。
她飞快地跳下床，三两步拉开房门勾住妈妈的脖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妈妈把她甩下去：今天你还真有口福了，平时想使唤我这种大厨可不容易。
但今天不一样，隔壁今天搬来的是我大学同学的儿子，你们俩呢也差不多大，以后多联系多照顾照顾。
对方好像是个男孩，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合适，知根知底的，也不错。
“啊是是是是。”温黎随意敷衍了几句，就飘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三次元的男人都是狗。
再说了，三次元的男人能有二次元的男人帅吗?比如说刚才那个游戏里的卡修斯
温黎暗暗腹诽着，刚洗好手，便听见敲门声。
“应该是我同学的儿子来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似乎正忙着盛菜，你去开下门。好吧。温黎擦干手，随意跟着拖鞋走到门口。欢迎啊。她拉开门，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一股微弱的气流顺着她的动作钻入房间，走廊里明媚的光线大片大片涌进来。温黎微微一怔，眼睛不自觉睁大。
她看见一双淡漠沉静的冰蓝色眼眸。银色碎发浮动，露出那双冷倦而静谧的眉眼。
你好。她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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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瞥见“就地销毁”几个字，她心口就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温黎一把将光脑随意扔向一边，提着裙摆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等一下……等一等
温黎第一次有点讨厌自己家竟然这么大，去门口的路为什么那么长。
少女气喘吁吁地奔向门边，单手扶着门框喘气。
门前准备离去的几人脚步不自觉一顿，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加西亚小姐。为首的黑发男人回眸。
望见这张熟悉的脸，他公式化的语气稍微柔和了几分。
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影响，实验品是我允许我的女儿赠予你的，但在这之前，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大的错漏。”
这样大的错漏……温黎艰难地喘了口气，您指的是‘萌生自我的意识和感情’吗
她说完这句话，视线就下意识朝着卡修斯的方向飘过去。
银发青年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好几名身穿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皆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他身材优越，即使是被包围在正中央，也依旧鹤立鸡群一般，没有显露出丝毫慌乱不安的神色。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光很淡，却又隐约蕴着点别的什么情绪。就像是想要将她永远地铭记在最深处、永远磨灭不了的位置。
刚才的话，是我真心所说。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你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卡修斯眼睛直直地盯着温黎，缓声说，卡尔文少将很好，他很适合你。
话音微顿，他垂下眼睫，像是在借着这种动作来收敛什么情绪。
但又似乎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下一秒，他便重新抬眼。
没有我在你身边，请代替我照顾好自己。
“加西亚。”
黑发男人审视的目光落在卡修斯身上，直到他不再开口，才按了下眉心。
“没错，你们刚才这段对话也彻底证实了这一点。”他语气
有些疲惫，因为这种纰漏，他多日来不眠不休连轴转。
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黑发男人叹息一声，有点感慨，“着实令我震撼。但按照规定，我们必须销毁他。
温黎看着卡修斯俊美而漠然的侧脸，微微抿了下唇角。
可以……不要销毁他吗?她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眸看向黑发男人。我想……让他做我的未婚夫。
这句话话音刚落，一片死寂的空气中便传来几道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一名守在卡修斯身边的研究员忍不住对黑发男人道：“教授，这……不合规矩吧?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
“是啊教授，有危险性的实验品绝对不能流传在实验室之外。”
温黎有点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道身影。
这是她朋友的父亲，是联邦实验所的首席科学家兼所长。她知道她的要求听起来很荒谬很离谱，九成九的概率都会被拒绝。
但她必须要说。
她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卡修斯被销毁。
黑发男人眼眸微眯，一时间却并没有开口。像是在审视计量着什么。
半晌，他突然笑了下：你确定要这样做?他这么一笑开，空气里紧绷到极点的气氛倏然间就松快了不少。
温黎摸不清他的意图。说实话，她也没想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她细细思索的机会。
但她知道，只有这么选择，她才不会后悔。
良久，温黎和黑发男人对视，郑重点了下头：我确定。
之前并没有与人工智能结为夫妻的先例，但这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行。
黑发男人微笑，他瞥一眼银发青年眉眼间难以压抑的情绪，虽然是错漏，但从另一种角度上说，它未必不是一种突破。
毕竟，在这之前，还没有任何人能够研究出有能力自我学习、控制自我的人工智能。他究竟是失败品，还是伟大的进步，暂时还很难下定论。
黑发男人重新转回目光，他看着温黎，的确，如果实验品真的觉醒了自我意识，那么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人也不为过。
但是。他微微停顿，笑着说，不可否认的是，未知具有着我们无法预料的危险性。危险性。
是指卡修斯此刻脱离了她这个“主人”的掌控，日后存在可能伤害她的可能性吗?温黎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怕。”
卡修斯为了她才会萌生自我意识。她又如何会认为，这样的他有朝一日会伤害她呢。
“既然如此——”黑发男人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转过脸朝着几名研究员道，把东西拿过来。
教授
一开始出言反对的年轻人没有动，他满脸不赞同地盯着黑发男人，可见他无动于衷，才不得不勉强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文件。
黑发男人接过来递给温黎：“看看吧。”
温黎视线随意一扫，发现这是一种类似于回执单的表格，第二页还有一些简单的问题以及相应选项，像是一种心理状况的检测表。
“你下了决心，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黑发男人解释道，今天之后，我的实验将会从人工智能本身，扩大到人类和人工智能相处的范畴。
顿了顿，他话音里染上笑意，而实验品，也从他，变成了你们两个人。
“希望你能够定期按时将表格提交给我，内容需要如实填写。如果危险程度高于阈值，那么我不会再理会你的请求，会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立即销毁他。”
黑发男人垂眼：能够接受吗
温黎翻来覆去将表格看了好几遍，缓慢点头。
这是合理的要求。也是联邦实验室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实话说，在她开口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到能够得到这么积极的回应。“我会做到的。”温黎真心道，“谢谢您。”
黑发男人含笑微颔首，抬手一挥，几名围拢着卡修斯的研究员便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和你的未婚夫好好休息吧。黑发男人伸了个懒腰，
“半夜三更，我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
“回去了。”他带着研究员转身往外走，即将离开时朝着温黎笑了一下，语气里染上揶揄。
如果可以的话，请也向我们提供一些改进意见。”他笑着说，你们可是第一对这样结合的未婚夫妻——未来也就是夫妻，是实验室非常珍贵的数据和信息来源。
这一次，温黎没来得及回应。
卡修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他掀起眼皮和黑发男人对视，淡淡道：“我们会的。
黑发男人没再说什么，仿佛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已经累了，直接带着属下离开。
温黎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但危机接触，所有人都离开了。
当空间里再一次只剩下她和卡修斯两个人的时候，之前被她忽略的那份古怪尴尬就再一次席卷而来。
温黎低着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修斯。
太混乱了。
卡修斯萌生了自我意识，爱上了她。她对他也有着不一般的感觉。然后为了让他避免被销毁的命运，她直接单方面宣布了他和她之间的婚约。
啊这……
温黎正僵在原地尴尬，卡修斯却并未像她想象中那样和她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而是转身离开了客厅。
不多时，她便听见厨房传来很轻的响动。她稍微放松了一点，小心抬起头。
光线昏黄，厨房中的背影高大挺拔，正垂眸专注地忙碌着。
朦胧暖融的光晕洒落在他肩膀上，镀上一层很温柔的光边，光芒流淌在他垂落的银发上，直坠入那双迷人的眼眸。
无波无澜的眼底，也似乎染上了光亮和情绪，宛如星河流淌。温黎不自觉看得入了迷。
似乎是察觉到她过分热烈的眼神，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卡修斯抬起头。想吃这个吗?他手中托着清洗过的芒果。
这句话实在太自然不过了。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们之间，没有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差异。没有那些纠结挣扎。没有危险和争锋。
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一
对情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把，紧接着，一种很难描述的暖意流淌过心底的每一寸角落。温黎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现在可是第一个与人工智能在一起的大小姐。这样很酷啊。
金发少女仰起脸，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大大的、明媚的微笑。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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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秘密实验，而且并不能确定实验的成果，所以这件事情除了必要的知情者之外，联邦实验室并未向外透露。
第一个月过去，整个实验室盯着反馈邮件，草木皆兵。仿佛随时准备着下一秒就冲出去，制服并销毁那个危险的Al。
第一个季度过去，收取反馈邮件的显示屏前，围拢的人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半。
……到底有没有问题啊?这几个月过得也太风平浪静了吧。
除了星网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抓拍视频证明着温黎和新欢感情正好之外，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过可以再等等，也许人工智能拥有了类似人类的思维，他就是再蠢也不会这么快下手。他一定还在伪装着些什么。
半年过去，显示屏前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他们无一不是面无表情，眼底一片青黑。
……麻了。这种报告实在是正常到让人没有阅读的欲望。尤其是在它已经重复了连续六个月之后。
还是散了吧。
第一年过去，曾经受万众瞩目的显示屏旁已经空无一人。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里，都传来轻松愉悦的闲聊声。
今天是温黎和卡修斯宣布婚期、同时也是我们公开实验成果的日子吧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每天在实验室被迫看他们的日常，然后被他们的狗粮糊一脸。今天之后，总算有其他受害者要体会这种痛苦了
该说不说是真的很甜啊，看得我都想找一个Al男友了.…那我要Al女友。嘻嘻很遗憾，我们现在研究的主要还是男性人工智能哦。
……啊啊啊啊，那我们还在这里闲聊什么?快点工作
早点研究，我老婆才能早点出现啊。为了老婆，冲了
第十年过去，联邦第一万对人类与人工智能结合的夫妻产生。
当年加西亚上将的独女向整个星网公开，即将与人工智能成婚的消息之后，全网震惊。他们甚至不知道应该因为什么而震惊。
——什么什么，那个银发3S+大佬竟然不是人?——等一下等一下，温黎竟然和他真的是情侣，而且还要结婚了
轩然大波掀起，一时间，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不看好不赞同的声音逐渐消失，被湮没在了一众敲打狗粮碗的疯狂中。
——实在是除了卡修斯其实只是人工智能之外，这一对夫妻甜到完全找不到黑点。
起初大家认为人工智能并没有真正的身份，但是他们却忽略了，身为最顶尖的人工智能，几乎没有卡修斯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曾经以一敌二与奥斯蒙和路易莎机甲决斗的视频再次被翻出来，军团甚至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而他数据库中储存的庞大讯息、以及他极快的处理速度，也获得了实验室及学校的青睐。无数就连贵族都难以凭借身份地位进入的平台，先后朝着他发出邀请。
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卡修斯——拒绝了。
时间宝贵，我唯一想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
在那之后，网友们发现，只要是金发少女出现的地方，她身边总是会跟着一名高大俊美的银发青年。
他们一起坐午夜的最后一班星轨，一起朝着未知的目的地漫无目的地靠近；
他们会在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最华美的露台餐厅共进晚餐，总有数不清的礼物和鲜花环绕着少女幸福的笑脸。
但他们也并不只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偶尔也会有人在最平常不过的集市遇见他们。少女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每一个摊贩间，脸上总是洋溢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好奇。
——那是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不谙世事的纯粹。
银发青年永远走在她身侧后方半步，向来冷漠慵倦的眼睛只有在注视着她的时候，才会浮现起清浅柔和的情绪。
第七十年，被宠爱了一生的少女自然逝去，在永远停止呼
吸的那一瞬间，她被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依旧氤氢着很淡的笑意。
似乎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有人翻出十年前温黎曾经接受过的采访。
当时，关于人工智能与人类间的伦理争端甚嚣尘上。
许多人质疑，无论生前多么恩爱，人类的寿命注定比人工智能要短暂。
在人类死后，与他们缔结婚姻的人工智能会怎么做
它们会不会一改之前温柔解意的态度，以一种极其冷漠而精准的手段和态度，背刺它曾经的妻子或者丈夫，侵蚀已故人类的所有财产。
而且，人工智能不会苍老。
与几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的枕边人相处，在日渐衰老的时候，人类又是否会产生难以磨灭的负面情绪和心态
与人工智能在一起，真的没有任何弊端吗
金发女人脸上已经有了自然老去的痕迹，皮肤也不复当年那样细腻，气质也比曾经成熟了许多。可她眼角眉梢却依旧流露出一种与少女时期区别不大的娇憨感。
听见这个问题，温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没什么所谓地笑了。
这个啊，现在谈论还有点早吧。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鸢尾色的眼睛明亮而耀眼，看向镜头的方向。
但其实，我和修的确探讨过这个问题。”她有点神秘地笑了一下，具体就不透露了，不过，我和他之间有一个约定。
无论我去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
等待了初代实验品七十年的实验室，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他们最初期待过的那道身影。
鼻梁上架着单片镜的老人在无数研究员的簇拥中缓步走出来。他叹了口气，看向对面负手静立的那道身影。
银发蓝眸的青年看上去与七十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宽肩长腿，身姿挺拔，轮廓极其清俊而凌厉。
实验室天花板的灯光落在他身后，微微模糊了他的面容，可那双沉静淡漠的冰蓝色眼眸却因此而更显得鲜明深邃。
老人有些感慨地看着他片刻，侧身请卡修斯跟他一起往内间走。
你还是老样子。”他笑了一下，“可我却已经老了。
;卡修斯垂眸扫他一眼，如今成为了所长，你这些年很努力。
“是啊。”所长——也正是当年出言反对的年轻研究员笑意加深。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Al竟然还记得他。
但是很快他就有点释然，对方毕竟是实验室里研究处的最成功的人工智能，人脸识别已经是最基本的能力。
当年的所长已经去世，如今他成为了新的所长。时光流逝，有些观念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无论多少次回想，还是很庆幸当年所长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取下象征着所长身份的ID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整个实验室中最机密的地方在他们面前敞开。所长是我需要用一生学习的人，他的高瞻远瞩哪怕是到现在，都让我觉得心悦诚服。
所长看向房间里唯一的胶囊仓，语调稍有点迟疑，你确定要自我销毁?说话间，银发青年已经走到胶囊仓边。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摆，躺了进去，姿态云淡风轻得仿佛并不是在迎接死亡，而是在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嗯。
所长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他没想到，他等了一辈子的销毁，竟然是用这种方式。
他还想再劝几句，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类配偶去世后，人工智能就必须“殉葬”的规矩。但银发青年已经闭上眼睛，显然不再打算多说。所长无奈，只好按下开关，关闭了胶囊仓。
光线被遮蔽，视野里陷入一片昏暗。周遭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卡修斯却仿佛听见少女轻快的声音拂过他耳畔。
修，你真的会找到我吗
她用一种非常豪放的姿势躺在摇椅上，支着下巴盯着他看。他注视着她：“一定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少女眼角眉梢都流淌起愉悦的笑意。
她翻了个身：“那我们说好了，既然是这样，等到最后迎接死亡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会害怕了。
她仰起脸，朝着他眨眨眼睛：“因为，那是我们下一次遇见的开始。”
思维开始变得迟钝，身体变得僵硬，卡修斯逐渐感知不到自己。
是胶囊仓开始发挥作用。
他身体里运转了七十年的芯片，即将停止工作。
但少女清脆的笑声却仿佛深深镌刻在他的每一寸身体里，在黑暗中陪伴着他，从未离去。卡修斯薄唇不自觉牵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请等待他。
不需要太久。
他一定会找到她。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银发青年唇角冰雪消融般的笑意。
温黎一把将手柄扔在沙发上，西子捧心状在床上来回翻滚。
啊啊啊啊，好甜好甜。
不对，又虐又甜，这算是哪门子的HE啊。
游戏公司是不是想创三我啊啊啊啊，恭喜你们真的做到了，我是真的意难平。
想到这里，温黎又崩溃了：为什么甜甜的恋爱就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上天啊，赐我一个帅哥吧
她在房间里发了一会疯，不多时门就被敲响了。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鬼哭狼嚎什么呢?温黎一下子坐起来：没事没事!开嗓呢，叫着玩。
行了，游戏玩完了没?玩好了就收拾收拾出来洗手，待会就吃饭了。
吃饭!温黎眼前一亮，瞬间就从诡异的HE剧情中拔了出来。
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被创啊。
她飞快地跳下床，三两步拉开房门勾住妈妈的脖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妈妈把她甩下去：今天你还真有口福了，平时想使唤我这种大厨可不容易。
但今天不一样，隔壁今天搬来的是我大学同学的儿子，你们俩呢也差不多大，以后多联系多照顾照顾。
对方好像是个男孩，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合适，知根知底的，也不错。
“啊是是是是。”温黎随意敷衍了几句，就飘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三次元的男人都是狗。
再说了，三次元的男人能有二次元的男人帅吗?比如说刚才那个游戏里的卡修斯
温黎暗暗腹诽着，刚洗好手，便听见敲门声。
“应该是我同学的儿子来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似乎正忙着盛菜，你去开下门。好吧。温黎擦干手，随意跟着拖鞋走到门口。欢迎啊。她拉开门，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一股微弱的气流顺着她的动作钻入房间，走廊里明媚的光线大片大片涌进来。温黎微微一怔，眼睛不自觉睁大。
她看见一双淡漠沉静的冰蓝色眼眸。银色碎发浮动，露出那双冷倦而静谧的眉眼。
你好。她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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