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SAVE 132
魔渊永夜凄冷,远离四位神神宫的神土上，齐人的荒草丛生，看上去荒芜而萧条。温黎看着身侧耸的荒草,稍微有点尴尬地转过。“嗯……虽然环境简陋了一点,不过,其实这里还是很有意义的。”银发蓝眸的神明一身墨色的神袍，负站在她身侧。他身材挑,那些几乎把少女淹没的荒草，堪堪扫到他胸口处。卡修斯垂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要能够跟你在一。”他说，“在哪里都很好。”温黎稍微有点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卡修斯是在她表白吗？哦上帝啊，这是真的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这就是改造度刷满的力量吗？！那个冷心冷情,淡漠无澜的卡修斯,在她说情话诶！！一个兴奋的大动作之后,温黎不由自地开始期待其他条约会剧情。连卡修斯都能表白,她真的很想知道其他位老公会带她什么样的惊喜。……最后一轮约会剧情解锁,失去了一定要在约会中拿到的升级材料,作为合格的推玩家,温黎第一反应就觉得轻松到有点茫然。——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先选择体验谁的约会剧情。算了，何必为难自己。直接按照一开始相识的顺序，一个一个排着队来好了！温黎点进[浪漫佳约]玩法界面，在银发蓝眸神明立绘旁的约会剧情上轻点一下。她原本以为,这一次会像往常那样弹出光屏,并且滚动出一些已经设定好的文案。然而,温黎等了半天，熟悉的光屏都迟迟没有出现。但她等来了系统的萝莉音。【这一次你的自由度很,亲爱的玩家。】系统解释道，【这其实是游戏公司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因为你通关了第一季的有线剧情，并且已经收集齐了十一张[被遗落的单程票]。】【同时满足这两点要求，你就自动激活了[道别程序]。】道别程序？上去好伤。【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系统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复活了。】【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四位可攻略男好好道别吧。】道别啊。她最不擅长道别了。温黎眨了眨眼睛，突然觉有点茫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真的快要回家了吗？还真是有种不真实。除了期待已久，终于接近得偿愿的喜悦之外。好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点类似于……啊，这就要结束了吗？似乎还想继续体验，还以为来日方长。但是原来结束距离她已经很近了。有一种小时候期待放暑假，可是真的考完试又舍不得小伙伴的觉。
哎，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先享受就完事了！来想去，曾经的约会剧情，就像是男方导的、被男方安排好一切的约会。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动找上门的。这一次的约会，好像有一点特别。——是可以全部由她来导、来决定的，为她量身定制的约会。普通的玩家肯定享受不到吧？温黎沉吟片刻，便直接带着卡修斯来到了他们初遇的地方。——也正是她刚穿越进游戏世界里，险些狗带的地方。既然是道别，还有什么比故地游更有意义的呢？虽然理论上说，她和卡修斯的初始应该追溯到“加亚时期”，但于她而言，好像还是这里更记忆犹新。温黎跃跃欲试。而且，她现在可是谎言之神了，是魔渊五神之一！远远不像当初那样弱不禁风。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和卡修斯玩一场角色扮演。她来做那个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那个“英雄”。卡修斯做那个“美”。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黎总觉得这些荒草长得比当时更了。是因为没有人负责除草吗？温黎伸戳了一下身前两指宽的草叶。好硬，嘶，还挺锋利。一道视线自始至终落在她身上。并不迫人，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存在。清淡得像一缕风，但又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温黎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一次有一点加速的趋势。卡修斯这样，真的很犯规啊！这是道别约会！又不是恋爱约会！这样下去她可是要舍不得的。温黎清了清嗓子，决定先下为强。血月无声悬，在金发少女莹白的皮肤上，映上一层朦胧的绯色。像是月色，又像是因为害羞而蔓延的、不易察觉的薄红。少女略微低着，金色的碎发垂在脸侧，像是在索着什么。半晌，她仰脸，朝着银发神明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之前每一次，好像都是我在你索要些什么。”她索要过卡修斯的剑穗，卡修斯窗前的晨露。卡修斯的银质水壶，卡修斯的堕落之羽。卡修斯的靠枕，卡修斯的吻。卡修斯为她日日照料着窗台那朵玫瑰花。卡修斯让她看见整片花园玫瑰盛放的盛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卡修斯为她，在魔渊下了一场特别的雪。那些零碎的、似乎在匆忙中变得不那么要的记忆，温黎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却了。但是，似乎在即面临离别的这一刻，它们再次闪回在脑海里，而且前未有地清晰。原来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金发少女深吸一口气，唇角牵一个大大的笑容。
/;“以这一次，我想动你一点东。”“修。”少女笑靥鲜活灵动，明亮的鸢尾色眼眸弯成一双月牙。她金色的长发不像千年前那样随意绑成麻花辫搭在肩，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方式盘在发顶。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千年前那样朴素的麻布长裙，这一身黑色长裙质地华贵，在月色下反射着细腻的光泽，看上去极其精致而优雅。一切都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眼前的少女似乎千年前那个模糊的剪影严丝合缝地叠在一。卡修斯眸光微顿。他喉结上下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挪开视线。“我从未认为你在我索取什么。”而且，自始至终，都是他心甘情愿。“好啦，知道你家缠万贯不在意这点东。”温黎笑眯眯道，“但无论怎么说，今天都要我的。”卡修斯目光掠过少女微扬的唇瓣。“好。”温黎闭上眼睛。虽然成为了谎言之神，但是系统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神术是什么。不过，既然是谎言之神，那应该和谎言有关吧？温黎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幻背景动漫，还有方中世纪背景的纪录片或者电影。她试探着在脑海中勾勒一座华丽绚烂的王宫。首先，一定要有一个像迪士尼一样漂亮恢弘的城堡，尖顶的，墙面是粉红色的，如果能有亮晶晶的闪粉就更好了。其次，她需要一个花园，正中间是巨大的圆形喷泉，喷泉旁边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并不那么平整规则，偶尔会有柔嫩的草叶探上来，一直伸远方的凉亭。凉亭也是圆形的，由八根纯白色的罗马柱支来，亭盖上雕刻着大片大片的百合花，凉亭正中摆着桌椅，她偶尔可以靠在上面赏花、休息。了，最好还有一架角钢琴，要纯白色的。这可是她唯一学过的乐器了，偶尔心血来潮还能附庸风雅，在花园里弹琴。……神力在体内无声奔涌，金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的景致完全变了。粉色的城堡、圆形的喷泉、纯白色的凉亭、精致漂亮的角钢琴和蜿蜒的鹅卵石小路……她幻想中的王宫，这一刻在冰冷荒芜的魔渊中，实实在在地出现。魔渊黯淡，而这座王宫却极其明亮。简直像是属于两个世界。温黎不可议地睁大眼睛。原本是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她的神术的确和谎言有关。又或者说，和幻想有关。她似乎有能力……让一切幻想中的虚假，成为现实。是不知道是否有时效性。不过，管它呢。先爽了再说！温黎看身侧的神明。卡修斯单负后，站在明暗交界处，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剪影。他看着这座凭空出现的王宫，脸上没有什么惊
讶的情绪，似乎早已预料到。卡修斯的视线在其他地方是一扫而过，最终定格在城堡边缘宽大的圆弧露台上。露台此刻空空荡荡的，但他却似乎在这一刻，看见一名穿着白色蕾丝睡裙的金发少女，一脸忧愁地撑着下巴靠在栏杆上。然后分明是忧虑的，却还是勉强压抑着什么，着他笑。金发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也回想什么，倏地笑来。“还记得我当时你说过的吗，修？”她歪了歪，笑意一如当年那样明艳动人。“如果和喜欢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很快乐。”——“如果能够和喜欢的人一直生活在那里，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吧？”——“那你喜欢他吗？”卡修斯淡银色的睫羽扫下来，掩住眸底的情绪。“那你——”他低声道，“想和谁住在这里？”少女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了。但很快，她脸上讶然的情绪便被笑意取代。“当然是你了。”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说过会邀请你来，现在我做到了。”顿了顿，少女煞有介事地露出一个非常威风的表情，故意压低了声音用非常威严的语气说，“而且，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哦。”——“这里有数不尽的珠宝，仆从，美食，以后请你做客，你就不用再委屈在简陋的小木屋里了。”——“下一次，我会让你成为王宫的贵客，很气派的哦。”嗯，的确很气派。金发少女声线悦耳而轻快：“快，跟我来！”——“你会来的，吗？”——“我们是朋友。”一阵淡淡的风掠过，浮动眉间银色的碎发。“好。”卡修斯轻声说，“但，不是因为朋友。”而是因为，他想要做那个人。那个可以陪伴着她，住在她喜欢的这座王宫里的，她喜欢的人。金发少女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片刻的失神。她似乎很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自己神术制造出的成果，新奇而兴奋地巡视自己的领地。在这很短的瞬息之间，少女已经直接熟稔地牵银发神明的，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奔跑来。他的声音太轻，在鼓动的气流和流动的风中，化作云烟般消散了。金发少女没有清，稍稍有点狐疑地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嗯？”她问，“你刚才我说话了吗？”但没有来得及等到银发神明的回应，他们就已经来到喷泉边。金发少女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哇！好漂亮，和我想象中真的一模一样。”她俯身摸了一把喷泉水池边缘，然后眼睛更亮了，“也不错，很细腻！像是玉石一样。”少女又小范围地围着喷泉走了几步，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她转过朝着卡修斯笑了下，带着点小得意：“我总算也有属于自己的喷泉了。”“而且比你的更好看！”卡修斯低看她，冰蓝色的眼底清
晰地倒映出金发少女含笑的影子。他眉眼间染上很淡的笑意，没有反驳：“嗯，的确很好看。”此同时，一股神力安静地自他指尖涌出。喷泉中吐出的细弱流水变得更多了写，恰到好处地坠入平静的水面，水珠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无端令人觉很平静。金发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不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十分愉悦。充分享受了一会之后，少女才突然回想来自己的目的，猛地抬看卡修斯。“啊呀，抱歉，忘记了，今天最要的事情是招待你。”她的表情稍微有点抱歉，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尖。“你招待得很好。”卡修斯注视着喷泉的流水，“我很喜欢这里。”“嗯？真的吗！”金发少女总是很容易被说服，也很容易被安慰。或者说，她来不会过多地沉浸在悲观的情绪之中。哪怕是千年前，也从未屈服于命运。她像是他们初遇是冬雪中蔓延的暖阳，没那么热烈，却润物无声。在阴霾中挣脱出来，也无声融化他。卡修斯看着金发少女的侧脸。魔渊的风不比人界，它更锋利，更刺骨，更寒凉。风吹动少女的碎发，凌乱地浮动在脸侧。仅仅是发丝，便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印。少女却并未受到疼痛，一双眼睛依旧定定地注视着他。“快说呀。”她拖长了尾音，“您真的很喜欢吗，不是在敷衍我？”“真的。”卡修斯默默停下了躁动的风。风卷从凌厉变得温柔，并未完全静止下来，而是眷恋般轻盈地抚过少女的脸颊。还有被发丝抽打出的细小痕迹。“太好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总算实现了。”金发少女语调雀跃，她像是想像曾经那样小跳几下，但很快身上紧绷的长裙提醒了她自己此刻贵的身份，脸上表情又新严肃来。但是压不住的愉悦从她眼角眉梢不话地流淌出来，和着那种刻意为之的贵，看上去格外生动。“算我没有食言哦。”少女又牵他的，“但是还没完呢，惊喜的礼物，总是要一点一点拆开才诱人的。”她的声音被风送入耳畔，仿佛连冰冷的风都染上了温度。卡修斯视线下。少女的很小，哪怕是五指伸展，指尖也能触及他的第二个指节。但很柔软。很温暖。这种触，初并不让人惊艳在意。但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习惯了。也再不想放开。少女拉着他走到钢琴旁。“接下来是表演时间。”她打开琴盖，理好裙摆坐在琴凳上，抚摸了一下琴键。“我的表演，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哦。”少女抬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她就开始自然地一人分饰两角，用一种非常官方的语气为自己报幕。“请欣赏
——”话说到一半，却猝然顿住。请欣赏，加亚带来的钢琴曲。还是……温黎？她于卡修斯来说，究竟是谁呢。又或者，在他眼里，哪一个她占得分量更多。银发神明身披月光，立在纯白色的角钢琴旁。他没有看她，眼眸静静凝视着月光下的王宫。分明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近人情，漠然而疏离的神明。可这一瞬，却像是受到少女夜色下不安的心事。“你就是你。”卡修斯缓声开口，“名字，不过是不要的东。”“我在意的，是每个样子的你，每个时间点的你，每个身份的你。”他在意的，从始至终是她而已。温黎微微一怔。卡修斯好像永远是这样。面她的时候，来是她说话比较多。他是淡淡地在她身边，有时闭目养神，有时视线漫无目的地落远方。他很少什么回应。但她却莫名很安心。他一定见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安静中，他懂得她的每一个心。“是吗？那么就欣赏温黎带来的钢琴曲吧。”金发少女倏地一笑，“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名字。”下一瞬，悠扬的钢琴声传来。少女的指纤细修长，在琴键上飞舞。指尖过之处，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美妙而动人。周遭似乎在这一瞬安静下来。风停了，整个世界仿佛剩下他们两人。但很快，声响再一次传来。微风缓慢地拂动枝叶，叶片摩挲，发出低伏的“沙沙”声响。这种声响很轻微，却很悠远，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并不喧宾夺，但却更衬得琴声愈发清脆，在层层叠叠的层次间，更加动。玫瑰的茎干无声地缠绕上纯白色的罗马柱，为凉亭染上颜色。娇嫩的花苞次第绽放。在琴声中，满园的红玫瑰再一次盛开。铺满了整个凉亭，城堡，喷泉。在这一刻，为了弹琴的少女而盛开。卡修斯站在琴边，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是注视着她。他知道她是想要付出点什么。但他从未觉得，他们之间有他在付出。是她在那个冬日遇见他，教会他什么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琴声逐渐停下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少女支着下巴靠在钢琴上，笑意盈盈，“你喜欢吗，修？”“很喜欢。”卡修斯看见盛放的玫瑰，眸光微顿。很久以前，久到他还在神国时，曾经有人告诉过他。——“当你的情绪波动，受到喜悦、羞涩、甚至是爱意的时候，你体内关于自然的神性会自发涌动。”——“如果你正身处于自然
之中，自然会透露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不过，像你这样冷漠的神明，恐怕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也永远无法见到那样的景致吧。”卡修斯苍白的指尖揪住心口的衣料。明明是没有心跳的地方，但他却好像受到一瞬间久违的悸动。原来，这就是答案。——和喜欢的人生活在这里。的确很快乐。“这是我家乡的约会方式，魔渊应该很少见吧。”金发少女扯了一下卡修斯的神袍，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空余的位置上。家乡。是人界的家乡吗，那个被他毁灭的王城。卡修斯静默片刻，抬眼道：“那你想回到你的家乡吗。”温黎不假索地回答：“当然想了。”她每天都在为了回到现实而努力啊！而且很快就要实现了！不过……如果她走了，游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温黎想了想，动问：“如果我走了……我是说，回到了我的家乡，你会怎么样？”“我会陪着你。”可是跨次元怎么陪呢？温黎叹口气。她倒是想啊，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把四个纸片人老公一打包带走。可惜也能想想。虽然系统的力量能够帮助她回到现实，但是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次元玩家。针二次元里属于游戏世界的可攻略男，恐怕行不通。温黎试探着问：“那……如果你不能陪我呢？”怎么会不能。哪怕舍弃一切，他也会陪伴她。但少女好像十分执着于这个问题和假设，脸上神情倔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卡修斯顿了顿。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一句不相干的话。“我永远都会在你转过身就能看到的位置。”然后，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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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先享受就完事了！来想去，曾经的约会剧情，就像是男方导的、被男方安排好一切的约会。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动找上门的。这一次的约会，好像有一点特别。——是可以全部由她来导、来决定的，为她量身定制的约会。普通的玩家肯定享受不到吧？温黎沉吟片刻，便直接带着卡修斯来到了他们初遇的地方。——也正是她刚穿越进游戏世界里，险些狗带的地方。既然是道别，还有什么比故地游更有意义的呢？虽然理论上说，她和卡修斯的初始应该追溯到“加亚时期”，但于她而言，好像还是这里更记忆犹新。温黎跃跃欲试。而且，她现在可是谎言之神了，是魔渊五神之一！远远不像当初那样弱不禁风。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和卡修斯玩一场角色扮演。她来做那个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那个“英雄”。卡修斯做那个“美”。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黎总觉得这些荒草长得比当时更了。是因为没有人负责除草吗？温黎伸戳了一下身前两指宽的草叶。好硬，嘶，还挺锋利。一道视线自始至终落在她身上。并不迫人，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存在。清淡得像一缕风，但又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温黎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一次有一点加速的趋势。卡修斯这样，真的很犯规啊！这是道别约会！又不是恋爱约会！这样下去她可是要舍不得的。温黎清了清嗓子，决定先下为强。血月无声悬，在金发少女莹白的皮肤上，映上一层朦胧的绯色。像是月色，又像是因为害羞而蔓延的、不易察觉的薄红。少女略微低着，金色的碎发垂在脸侧，像是在索着什么。半晌，她仰脸，朝着银发神明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之前每一次，好像都是我在你索要些什么。”她索要过卡修斯的剑穗，卡修斯窗前的晨露。卡修斯的银质水壶，卡修斯的堕落之羽。卡修斯的靠枕，卡修斯的吻。卡修斯为她日日照料着窗台那朵玫瑰花。卡修斯让她看见整片花园玫瑰盛放的盛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卡修斯为她，在魔渊下了一场特别的雪。那些零碎的、似乎在匆忙中变得不那么要的记忆，温黎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却了。但是，似乎在即面临离别的这一刻，它们再次闪回在脑海里，而且前未有地清晰。原来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金发少女深吸一口气，唇角牵一个大大的笑容。
/;“以这一次，我想动你一点东。”“修。”少女笑靥鲜活灵动，明亮的鸢尾色眼眸弯成一双月牙。她金色的长发不像千年前那样随意绑成麻花辫搭在肩，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方式盘在发顶。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千年前那样朴素的麻布长裙，这一身黑色长裙质地华贵，在月色下反射着细腻的光泽，看上去极其精致而优雅。一切都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眼前的少女似乎千年前那个模糊的剪影严丝合缝地叠在一。卡修斯眸光微顿。他喉结上下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挪开视线。“我从未认为你在我索取什么。”而且，自始至终，都是他心甘情愿。“好啦，知道你家缠万贯不在意这点东。”温黎笑眯眯道，“但无论怎么说，今天都要我的。”卡修斯目光掠过少女微扬的唇瓣。“好。”温黎闭上眼睛。虽然成为了谎言之神，但是系统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神术是什么。不过，既然是谎言之神，那应该和谎言有关吧？温黎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幻背景动漫，还有方中世纪背景的纪录片或者电影。她试探着在脑海中勾勒一座华丽绚烂的王宫。首先，一定要有一个像迪士尼一样漂亮恢弘的城堡，尖顶的，墙面是粉红色的，如果能有亮晶晶的闪粉就更好了。其次，她需要一个花园，正中间是巨大的圆形喷泉，喷泉旁边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并不那么平整规则，偶尔会有柔嫩的草叶探上来，一直伸远方的凉亭。凉亭也是圆形的，由八根纯白色的罗马柱支来，亭盖上雕刻着大片大片的百合花，凉亭正中摆着桌椅，她偶尔可以靠在上面赏花、休息。了，最好还有一架角钢琴，要纯白色的。这可是她唯一学过的乐器了，偶尔心血来潮还能附庸风雅，在花园里弹琴。……神力在体内无声奔涌，金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的景致完全变了。粉色的城堡、圆形的喷泉、纯白色的凉亭、精致漂亮的角钢琴和蜿蜒的鹅卵石小路……她幻想中的王宫，这一刻在冰冷荒芜的魔渊中，实实在在地出现。魔渊黯淡，而这座王宫却极其明亮。简直像是属于两个世界。温黎不可议地睁大眼睛。原本是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她的神术的确和谎言有关。又或者说，和幻想有关。她似乎有能力……让一切幻想中的虚假，成为现实。是不知道是否有时效性。不过，管它呢。先爽了再说！温黎看身侧的神明。卡修斯单负后，站在明暗交界处，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剪影。他看着这座凭空出现的王宫，脸上没有什么惊
讶的情绪，似乎早已预料到。卡修斯的视线在其他地方是一扫而过，最终定格在城堡边缘宽大的圆弧露台上。露台此刻空空荡荡的，但他却似乎在这一刻，看见一名穿着白色蕾丝睡裙的金发少女，一脸忧愁地撑着下巴靠在栏杆上。然后分明是忧虑的，却还是勉强压抑着什么，着他笑。金发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也回想什么，倏地笑来。“还记得我当时你说过的吗，修？”她歪了歪，笑意一如当年那样明艳动人。“如果和喜欢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很快乐。”——“如果能够和喜欢的人一直生活在那里，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吧？”——“那你喜欢他吗？”卡修斯淡银色的睫羽扫下来，掩住眸底的情绪。“那你——”他低声道，“想和谁住在这里？”少女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了。但很快，她脸上讶然的情绪便被笑意取代。“当然是你了。”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说过会邀请你来，现在我做到了。”顿了顿，少女煞有介事地露出一个非常威风的表情，故意压低了声音用非常威严的语气说，“而且，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哦。”——“这里有数不尽的珠宝，仆从，美食，以后请你做客，你就不用再委屈在简陋的小木屋里了。”——“下一次，我会让你成为王宫的贵客，很气派的哦。”嗯，的确很气派。金发少女声线悦耳而轻快：“快，跟我来！”——“你会来的，吗？”——“我们是朋友。”一阵淡淡的风掠过，浮动眉间银色的碎发。“好。”卡修斯轻声说，“但，不是因为朋友。”而是因为，他想要做那个人。那个可以陪伴着她，住在她喜欢的这座王宫里的，她喜欢的人。金发少女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片刻的失神。她似乎很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自己神术制造出的成果，新奇而兴奋地巡视自己的领地。在这很短的瞬息之间，少女已经直接熟稔地牵银发神明的，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奔跑来。他的声音太轻，在鼓动的气流和流动的风中，化作云烟般消散了。金发少女没有清，稍稍有点狐疑地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嗯？”她问，“你刚才我说话了吗？”但没有来得及等到银发神明的回应，他们就已经来到喷泉边。金发少女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哇！好漂亮，和我想象中真的一模一样。”她俯身摸了一把喷泉水池边缘，然后眼睛更亮了，“也不错，很细腻！像是玉石一样。”少女又小范围地围着喷泉走了几步，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她转过朝着卡修斯笑了下，带着点小得意：“我总算也有属于自己的喷泉了。”“而且比你的更好看！”卡修斯低看她，冰蓝色的眼底清
晰地倒映出金发少女含笑的影子。他眉眼间染上很淡的笑意，没有反驳：“嗯，的确很好看。”此同时，一股神力安静地自他指尖涌出。喷泉中吐出的细弱流水变得更多了写，恰到好处地坠入平静的水面，水珠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无端令人觉很平静。金发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不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十分愉悦。充分享受了一会之后，少女才突然回想来自己的目的，猛地抬看卡修斯。“啊呀，抱歉，忘记了，今天最要的事情是招待你。”她的表情稍微有点抱歉，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尖。“你招待得很好。”卡修斯注视着喷泉的流水，“我很喜欢这里。”“嗯？真的吗！”金发少女总是很容易被说服，也很容易被安慰。或者说，她来不会过多地沉浸在悲观的情绪之中。哪怕是千年前，也从未屈服于命运。她像是他们初遇是冬雪中蔓延的暖阳，没那么热烈，却润物无声。在阴霾中挣脱出来，也无声融化他。卡修斯看着金发少女的侧脸。魔渊的风不比人界，它更锋利，更刺骨，更寒凉。风吹动少女的碎发，凌乱地浮动在脸侧。仅仅是发丝，便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印。少女却并未受到疼痛，一双眼睛依旧定定地注视着他。“快说呀。”她拖长了尾音，“您真的很喜欢吗，不是在敷衍我？”“真的。”卡修斯默默停下了躁动的风。风卷从凌厉变得温柔，并未完全静止下来，而是眷恋般轻盈地抚过少女的脸颊。还有被发丝抽打出的细小痕迹。“太好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总算实现了。”金发少女语调雀跃，她像是想像曾经那样小跳几下，但很快身上紧绷的长裙提醒了她自己此刻贵的身份，脸上表情又新严肃来。但是压不住的愉悦从她眼角眉梢不话地流淌出来，和着那种刻意为之的贵，看上去格外生动。“算我没有食言哦。”少女又牵他的，“但是还没完呢，惊喜的礼物，总是要一点一点拆开才诱人的。”她的声音被风送入耳畔，仿佛连冰冷的风都染上了温度。卡修斯视线下。少女的很小，哪怕是五指伸展，指尖也能触及他的第二个指节。但很柔软。很温暖。这种触，初并不让人惊艳在意。但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习惯了。也再不想放开。少女拉着他走到钢琴旁。“接下来是表演时间。”她打开琴盖，理好裙摆坐在琴凳上，抚摸了一下琴键。“我的表演，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哦。”少女抬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她就开始自然地一人分饰两角，用一种非常官方的语气为自己报幕。“请欣赏
——”话说到一半，却猝然顿住。请欣赏，加亚带来的钢琴曲。还是……温黎？她于卡修斯来说，究竟是谁呢。又或者，在他眼里，哪一个她占得分量更多。银发神明身披月光，立在纯白色的角钢琴旁。他没有看她，眼眸静静凝视着月光下的王宫。分明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近人情，漠然而疏离的神明。可这一瞬，却像是受到少女夜色下不安的心事。“你就是你。”卡修斯缓声开口，“名字，不过是不要的东。”“我在意的，是每个样子的你，每个时间点的你，每个身份的你。”他在意的，从始至终是她而已。温黎微微一怔。卡修斯好像永远是这样。面她的时候，来是她说话比较多。他是淡淡地在她身边，有时闭目养神，有时视线漫无目的地落远方。他很少什么回应。但她却莫名很安心。他一定见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安静中，他懂得她的每一个心。“是吗？那么就欣赏温黎带来的钢琴曲吧。”金发少女倏地一笑，“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名字。”下一瞬，悠扬的钢琴声传来。少女的指纤细修长，在琴键上飞舞。指尖过之处，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美妙而动人。周遭似乎在这一瞬安静下来。风停了，整个世界仿佛剩下他们两人。但很快，声响再一次传来。微风缓慢地拂动枝叶，叶片摩挲，发出低伏的“沙沙”声响。这种声响很轻微，却很悠远，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并不喧宾夺，但却更衬得琴声愈发清脆，在层层叠叠的层次间，更加动。玫瑰的茎干无声地缠绕上纯白色的罗马柱，为凉亭染上颜色。娇嫩的花苞次第绽放。在琴声中，满园的红玫瑰再一次盛开。铺满了整个凉亭，城堡，喷泉。在这一刻，为了弹琴的少女而盛开。卡修斯站在琴边，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是注视着她。他知道她是想要付出点什么。但他从未觉得，他们之间有他在付出。是她在那个冬日遇见他，教会他什么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琴声逐渐停下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少女支着下巴靠在钢琴上，笑意盈盈，“你喜欢吗，修？”“很喜欢。”卡修斯看见盛放的玫瑰，眸光微顿。很久以前，久到他还在神国时，曾经有人告诉过他。——“当你的情绪波动，受到喜悦、羞涩、甚至是爱意的时候，你体内关于自然的神性会自发涌动。”——“如果你正身处于自然
之中，自然会透露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不过，像你这样冷漠的神明，恐怕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也永远无法见到那样的景致吧。”卡修斯苍白的指尖揪住心口的衣料。明明是没有心跳的地方，但他却好像受到一瞬间久违的悸动。原来，这就是答案。——和喜欢的人生活在这里。的确很快乐。“这是我家乡的约会方式，魔渊应该很少见吧。”金发少女扯了一下卡修斯的神袍，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空余的位置上。家乡。是人界的家乡吗，那个被他毁灭的王城。卡修斯静默片刻，抬眼道：“那你想回到你的家乡吗。”温黎不假索地回答：“当然想了。”她每天都在为了回到现实而努力啊！而且很快就要实现了！不过……如果她走了，游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温黎想了想，动问：“如果我走了……我是说，回到了我的家乡，你会怎么样？”“我会陪着你。”可是跨次元怎么陪呢？温黎叹口气。她倒是想啊，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把四个纸片人老公一打包带走。可惜也能想想。虽然系统的力量能够帮助她回到现实，但是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次元玩家。针二次元里属于游戏世界的可攻略男，恐怕行不通。温黎试探着问：“那……如果你不能陪我呢？”怎么会不能。哪怕舍弃一切，他也会陪伴她。但少女好像十分执着于这个问题和假设，脸上神情倔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卡修斯顿了顿。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一句不相干的话。“我永远都会在你转过身就能看到的位置。”然后，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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